清聆

【楼贺】本来是一发完，然而29

本来是一发完，然而29
        明楼有时候会来找贺涵，渐渐的，贺涵的小屋里多了一双拖鞋，多了一个杯子，多了一把牙刷，多了一副碗筷，总之，后来还多了一个枕头。春天的乍暖还寒里，有时候他们从下午到晚上能短暂休息依偎在沙发里，虽然不似从前，没有音乐没有红酒没有书，但是他们依然能在聊天或者沉默里，埋怨时光短暂。
        有时候明楼会在半夜三更的睡梦里，黑暗中，听见贺涵起床穿衣。贺涵轻轻在明楼脸颊落下一个吻，然后给他拉好被角把他整个人包在被子里，自己轻手轻脚出门去工作。有时贺涵会在清晨卸货，看见明楼站在码头上，手里拎着一袋早餐。他们俩依然会步行到附近公交站，坐在长凳上。“肠粉，两种不同，你要哪一种？”明楼说。“都要，我们每人换一半。”贺涵用筷子飞快交换了他们俩外卖盒子里的肠粉，淋上酱油，吃得津津有味。
        贺涵从此不再纠结归属感的问题。他觉得这就是个伪命题，不论哪一种生活，习惯下来之后就是归属感。和去哪里无关。当然，如果明楼在身边那就更好了，不论他们是在豪华的别墅里还是在简陋的出租屋里，是在高档西餐厅里还是在路边吃饭盒。贺涵原本有些介意，不想明楼也这么做，但是明楼表示不介意并表示贺涵小看他了。于是贺涵便不再纠结。短暂的相聚之后明楼又要到处去忙。其实他俩都是一直漂泊，从没想过安定。
        有一次贺涵隐晦地表示过，有很多东西他给不了明楼，比如一个合理的三口之家，大姐会怪他的。明楼笑笑，表示如果贺涵想要孩子他们可以领养一个，毕竟明家捡孩子有经验。贺涵摇摇头，他自己的成长经历并不好，不会是个合格好家长，而且，有明楼就足够了。明楼表示，那也挺好的，明家都已经捡过了俩孩子了。贺涵听着这个说来说去怎么都是有道理的明楼，笑了起来。
        这阵子，一个月过去了。
        已经是夏天了。
        贺涵有点慌，明楼微信回得慢，问他怎么了也只是说没事。
        两个月过去了。明楼没来找过他。白昼太长，工作以外有太多时间想念。阿财笑贺涵像个思春的傻子。阿彬说看你这心不在焉的样子，八成打捞上来坏的留下好的扔回海里。
        贺涵甚至动了心思要回去看看。虽然不知为什么，他心里对于回去之前的城市总有一丝莫名其妙的抗拒。好像离开了它，往事就能割断一样。
        这天晚上贺涵忍不住打开了买机票的app，决心要去找明楼，这时候却接到一个陌生号码的电话。
         "喂？是贺涵先生吗？"
         "我是。请问您是？"
         "我是明诚。冒昧打扰您。最近亚洲博鳌论坛，启用了TX公司AI智能同传代替了人工同传。结果没想到技术不成熟翻出来全是不可理解的词句。会议方面被投诉完紧急要把平时的顶级同传找回去临急做事，可是很多译员以没有准备拒绝了，还有一些本来就对AI同传替代人工感到恼怒，所以更是在会方回头找人的时候直接拒绝。可是大哥的公司方面和TX有合作，这个关头他拒绝不了，所以临危受命，大担子都在他身上。但是他一整个月出差多回，最近头痛病发作得特别严重。昨天晚上我推门进去看见他趴在床上，阿司匹林和水都打翻在地上吓了一大跳。
         我知道这样来找你非常冒昧，但是......"
         "你不用说了，我现在买机票。你告诉我明天的会议议程，发到我邮箱就好。"
         "谢谢你......"
         "照顾好大哥。"
         贺涵买了当晚的红眼航班，深更半夜到达了他许久未归的城市。他收到了阿诚的会议议程了，第二天的论坛早上9:00开始。
        现在是晚上3点。日常开始捕鱼的时间。不困。
        贺涵打开他的家门，简单的行李扔在门口，换了鞋子冲进书房，打开电脑，拿出钢笔，毫不犹豫地从书架上抽出Steno Notes圈线本。
        清晨6点，贺涵冲进浴室，洗头，洗澡，刮胡子——在海边的时候他刮胡子的频率很低，一种沧桑潇洒的美感。
        打理完自己，他看着镜子前的大地香水，他记得明楼曾经也偷偷喷过它。他拿起来喷了一下。
         穿衬衣。
         打领带。
         穿上西装。
         文件和材料收进公文包。
         清晨7点，吃点东西。
         清晨7点20，他开始塞着耳机跟着每日广播影子练习。
          阿诚派了司机来接了。
          早上8点20，他在会议大楼里。
          早上8点40，他坐进同传箱调试设备。他转头看着他的左边，左边的人目瞪口呆看他仿佛难以置信。
        贺涵朝左边邪魅一笑:" Hello dear，good day，ha！？"